在中國共產黨的革命斗爭史上,有一個特殊的機構,它成立于白色恐怖籠罩下的上海,由周恩來直接領導,它是中國共產黨在20世紀20至30年代期間所建立的情報和政治保衛機關,主要從事地下工作。在保衛當時在上海的黨中央的各項工作的安全,爭取革命勝利的道路上,它的建立和發展有著不可磨滅的作用。這個特殊的機構正是中央特科。
中央特科誕生于危難之際,是插入敵人心臟的“尖刀”,是黨在特殊時期的“執法隊”,更是黨中央的“護衛隊”。它為黨裝上了“千里眼”“順風耳”!
應運而生的神秘組織
1927年,正當國共合作下的北伐戰爭勝利進軍、工農運動迅速發展之際,蔣介石于4月12日在上海發動反革命政變,7月15日蔣汪合流反共。蔣介石強化警察機關,建立并發展特務組織,殘酷鎮壓革命,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全國處于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迫使中國共產黨中央機關轉入地下活動。
隨著斗爭形勢的發展,周恩來等中央領導同志深刻認識到如果不開展情報保衛工作,沒有嚴格的秘密工作紀律,我黨隨時都會遭到各種敵人的襲擊。1927年5月,中共中央在武漢成立了軍委特務工作處,11月,周恩來向黨中央建議成立中央特科,黨的第一個專門情報保衛機構應運而生。
中央特科的任務是保證中共中央領導機關的安全,收集掌握情報,鎮壓叛徒,營救被捕同志,建立秘密電臺。新成立的中央特科繼承了武漢時期中共中央軍委特務工作處的傳統,并在周恩來的直接領導下建立起了相對完善的組織機構,下設一科總務科、二科情報科、三科行動科、四科交通科。
戰斗力超強的精干四科
總務科由原來專為黨中央機關服務的“總部”改設,主要負責設立機關、布置會場、營救負責同志以及親屬的安撫工作,科長為洪揚生,顧順章叛變后由歐陽欽擔任??倓湛圃谥醒胩乜瞥闪⒅?,替中央機關租房子、為負責人安排住處、購買和儲存武器、租家具、做生意、找鋪保、組織營救、布置開會場所、料理犧牲者后事及家屬生活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情報科主要負責搜集情報、掌握敵情,是名副其實的插入敵人心臟的“利刃”,科長為陳賡。情報科的主要工作方法是周恩來同志提出的“打進去”“拉出來”戰術,就是直指敵人要害,在敵人內部發展情報關系。周恩來認為“要廣為選擇,大膽使用,各盡其才,在工作中進行考驗”。1928年,中央特科“拉出來”爭取到第一個反間諜關系人物——楊登瀛。“龍潭三杰”則是“打進去”的典范,錢壯飛、李克農、胡底三人相互配合如一把利刃直插敵特機關心臟,準確掌握國民黨特務情報最高指揮機關的所有情報。顧順章叛變時掌握著黨中央和全體特科人員的情況,使黨中央面臨被毀滅的危險。因為錢壯飛及時得到了這一重要情報,才使黨中央逃過這一重大劫難。
行動科以原武漢中共中央軍委特務工作處特務科及上海工人武裝糾察隊部分人員組成的紅隊(“打狗隊”)為基礎建立,主要負責打擊特務,鎮壓叛徒,保護中央負責同志,營救被捕同志,保障中央召開的各種會議順利進行。既是黨在特殊時期的“執法隊”,又是黨中央的“護衛隊”,科長為顧順章,后由譚余保擔任。以行動科為主執行的鎮壓叛徒何家興、白鑫等行動,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交通科最后建立,不久后改為無線電通訊科。任務是研制無線電臺,為黨裝上“千里眼”“順風耳”,科長為李強、張沈川。1928年,中國共產黨六大前后,各個地區陸續發生起義,根據地不斷擴大,蘇維埃政權不斷建立,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急需沖破重重圍剿對各地紅色區域進行領導。重要的文件從前都是靠交通員送,不但速度非常慢,而且非常不安全,中國共產黨迫切需要建立無線電臺與各地黨組織聯系。從1928年10月起,根據周恩來的指示,李強和張沈川兩人分工合作,李強負責機務,張沈川負責報務,他們兩個便成為了中共中央無線電臺的創始人。在短短的時間里,他們制作了我黨第一個收發兩用的無線電臺,張沈川也成為我黨第一位無線電報務員,并自主培訓出了第一批無線電報務員,從此中共中央有了自己的“千里眼”“順風耳”。
中央特科體制精干,協作順暢,有著高度的機動性和強大的戰斗力??倓湛啤⑶閳罂啤⑿袆涌?、無線電通訊科四個科緊密聯系,相互配合,又各有側重。每次中共中央召開重要會議,總務科會提前布置會場并做好偽裝,情報科會隨時關注敵人動向,行動科會提前派人勘察地形,在開會的過程中保護、巡邏,當發生危險時快速作出反應,護送同志轉移并抵抗敵人,無線電通訊科則在其中起到溝通聯絡、傳達重要訊息、提前預警的作用。
立下不朽功績
中央特科從1927年11月創建到1935年解散,先后經歷了3個時期。
第一時期是1927年11月中央特科創建至1931年4月,在周恩來的領導下不斷完善,這一時期中央特科英才云集,匯集了陳賡、李強、李克農、錢壯飛、胡底、陳養山、劉鼎、陳壽昌等一大批隱蔽戰線優秀代表人物,中央特科“十個第一”的光輝業績主要集中于這一時期。
第二時期是,1931年5月至1933年1月,中共中央撤離上海,中央特科開始整頓組織機構、重建對敵情報關系,代表人物是陳云、潘漢年和康生等,這一時期中央特科妥善處理顧順章、向忠發叛變事件,重建幾乎全部遭到破壞的特科組織,在確保中央安全、懲兇除惡、力挫敵人陰謀、成功營救共產國際代表牛蘭夫婦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第三時期是,1933年2月至1935年9月,在左傾思想和錯誤方針指導下,上海黨中央、中央特科遭嚴重破壞,隨著黨中央撤離上海,中央特科解散,結束歷史使命。這一時期代表人物為王世英、武胡景、鄺惠安、劉仲華、邱吉夫等,懲處了一批罪大惡極的叛徒,營救了包括武胡景在內的一些中共中央領導人。
在短短的八年間,中央特科建立了一張龐大復雜而全面高效的情報網,訓練出一批忠誠的隱蔽戰線革命英豪。他們打入國民黨最高特務機關,掌握了大量事關黨中央生死存亡的敵情;設法營救出被敵人抓捕的任弼時、關向應、張浩(林育英)、劉曉等黨的重要領導干部;嚴懲出賣羅亦農、李立三、彭湃等領導成員的內奸叛徒;白手起家,用血汗鑄造了永不消逝的紅色電波。特別是在1931年4月,周恩來率領中央特科以高效率粉碎了叛徒顧順章和國民黨特務機關企圖“一舉破獲中共中央”的險惡陰謀,使黨中央避免了一場特大災難,為中國革命立下了不朽功績。
永不磨滅的中央特科精神
黨中央和中央領導人,曾對中央特科的工作給予高度評價。毛澤東曾經說過,李克農、錢壯飛等同志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他們,當時許多中央同志,包括周恩來這些同志,都不存在了。1962年2月13日,羅瑞卿大將在代表黨中央所致的李克農的悼詞中說,“他同為革命而壯烈犧牲了的錢壯飛、胡底同志一起,對保衛黨中央領導機關的安全,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中共中央辦公廳1982年1月14日發出的一份文件指出:“在周恩來同志直接領導下創建和發展起來的‘中央特科’,在保衛中央機關和黨組織的安全,開展對敵斗爭、懲辦叛徒、獲取情報、發展通訊聯絡工作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應予充分肯定。”
中央特科雖然僅僅存在了八年,但是作為中國共產黨早期最完善、最系統的情報部門,在新民主主義革命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它在與敵人的嚴酷斗爭中形成的隱蔽斗爭工作原則和方法影響深遠,如“打進去”和“拉出來”相結合,情報工作和統一戰線相結合,重視通信建設,深入群眾,重視革命工作紀律和干部氣節教育,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嚴防貪污腐化等,這些經驗做法對今天的隱蔽戰線工作仍有重要的借鑒和指導意義。
中央特科甘居幕后、刻苦鉆研、大膽探索、深入虎穴、不怕犧牲、危難時刻敢于力挽狂瀾的精神,永遠流淌在歷史的長河中,激勵著今天仍然戰斗在隱蔽戰線的無數無名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