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漳縣習文鄉的一條鄉間小道上，一個瘦弱的中年男子每周一都會騎著破舊的三輪車，載著已成“植物人”的妻子和年近七旬的老母親向該鄉的倪辛莊小學駛去。這名男子叫程艷軍，是這所小學的數學老師。為了不影響給學生上課和照顧家人，每周他都需要把“老母病妻”拉到學校宿舍安置下來。

　　妻子患病，沒耽誤過學生

　　19日上午9時許，記者來到倪辛莊小學，學校只有一棟兩層高的教學樓，雖配有操場、籃球架等教學設施，但仍顯簡陋，上下課的鈴聲還需手工敲打。這時，學生們剛剛下課，在校園內追逐打鬧，他們身旁站著一位滿頭灰白頭發的中年男子，一米六幾的個頭，身體瘦弱。寒風中，男子精神飽滿，時不時和身邊的學生說笑幾句，他就是43歲的程艷軍。

　　1991年，程艷軍從大名師范畢業后，被分配至臨漳縣習文小學任教。1993年，經人介紹與妻子尹文麗結婚。婚后程艷軍每天全身心在學校教課，妻子在家做些農活、照顧母親，小兩口還在家中小院壘起了豬圈，養了幾頭豬，雖不是很富裕，小日子也過得美美滿滿。兩年后，兒子的出生更為小家庭增加了許多歡樂。然而，幸福的時光是短暫的，妻子的一場重病讓小家庭陷入困境。

　　2004年春天，妻子尹文麗突然出現頭昏、背部發麻、視力模糊等癥狀，縣城醫院走了個遍，又到鄰省安陽市醫院住院治療均不見效，輾轉治療花去家中數萬元的積蓄。眼看妻子一天天的病情加重，卻無能為力，程艷軍心急如焚。“那段時間，我愁得頭發一夜就變白了”，程艷軍嘆了一口氣說道。之后，聽聞北京專業醫院對此癥有治療特效，程艷軍不顧昂貴的醫藥費，毅然帶妻子前去，妻子的病很快被確診———腦部炎性脫髓鞘。慢慢地，妻子病情有了好轉，但醫藥費又花去6萬多元，“雖然已經負債累累，但她能變好也值了。”在妻子治病期間，程艷軍沒有耽誤自己學生一堂課，“再大的困難，也不能耽誤學生”。

　　在教學上，程艷軍為了使每節課豐富、生動，經常自制教具，還教學生剪紙，激發學生學習興趣，并讓學生用自己的剪紙裝飾黑板報和教室的墻。在學生的眼里，和藹可親的程艷軍是“萬能”老師。他自制的教具“葉的標本”、“直尺、圓周率模型”等多次獲市、縣級獎勵，他教的學生多次在縣、市競賽中獲獎。2004年，程艷軍所寫的《如何培養學生發散思維能力》論文，經評審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被當時出版的《中國基礎教育改革論壇》叢書收錄，并榮獲一等獎。

　　“一個大男人，真挺不容易的”

　　2009年，由于工作需要，程艷軍被調至距家10公里遠的常北小學，他沒有向任何人提起家庭困難，毅然前往，妻子托付家中老母親照顧。新的環境使他的教學壓力驟增，同年妻子病情突然加重，生活不能自理。“都怪我，沒能照顧好妻子。”談到此時，程艷軍聲音哽咽。此后，他一邊堅持教學，一邊悉心照料妻子，不離不棄。2010年，得知程艷軍的家庭狀況后，習文鄉學區決定將他調至離家較近的倪辛莊小學任教。“看到程老師一個人挺不容易的，便給他安排了一間宿舍。”倪辛莊小學校長倪海恒說。據倪校長介紹，學校共有教師11人，大多家住附近村莊。學校發現程艷軍家庭情況比較特殊，就將原本作為倉庫的一間小屋給他騰出來，作為一個臨時宿舍，也方便他照顧家人。“我家就住在學校旁邊，平時也從家中拿些米、面、油給程老師，盡量幫一下。”

　　隨后，記者跟隨程艷軍到了他們一家人在學校的“家”，屋內陳設簡單，擺放了兩張床供他和妻子、母親睡覺，一個小柜子里可放些衣物。據程艷軍介紹，他和妻子、還有老母親三個人，平時就住在這間10幾平方米的小屋里。每天放學后，他就用電磁爐做飯給妻子和母親吃。“艷軍這孩子很孝順”，程艷軍68歲的老母親說，由于她得了風濕性關節炎、腰間盤突出癥，已無法行動，只能躺在床上。記者從老人口中了解到，程艷軍還有個哥哥，常年外出打工。因為艷軍的媳婦有病，她便幫著照料，現在年齡大了，無法生活自理，艷軍就堅持照顧她和病重的兒媳。“為了不影響給孩子們上課，也能更好地照顧家人，所以就決定帶著愛人和母親到學校上課，沒覺得辛苦。”程艷軍說。從2013年開學，程艷軍每周一便騎著從親戚家借來的三輪車，將重癥的妻子和老母親抱到車上，蓋上棉被，帶到離家三公里外的倪辛莊小學，住在學校給臨時安排的宿舍，每周五便一起回家。就這樣，日復一日，周復一周。“一個大男人，真挺不容易的！”該校五年級的教師田俊霞說。田老師告訴記者，由于離家較遠，自己工作忙時也會在學校休息，每天看到程老師給妻子和老母親洗衣服、做飯，還需要喂已近“植物人”的妻子吃飯，讓她十分感動。

　　對妻子的康復充滿信心

　　“孝敬父母是我應盡的義務，愛護妻子是我應盡的責任，教育好學生是我的理想和追求，這三方面都要兼顧，都要做好。”程艷軍對記者說：“人活在世上，累才活得有滋味，有意義，我只求無愧于心。”

　　程艷軍的兒子小淵目前在讀高中。在他眼中，父親慈祥、偉大。“我最難忘的就是，父親一口一口喂母親吃飯時的樣子，他總是有條理，不厭其煩。雖然我們家現在困難，但我感到一家人在一起很溫馨。”小淵說：“小時候，我的愿望是做一名醫生，希望能治好母親的病。而現在選擇學習體育，希望能鍛煉得更強壯些，也好幫父親做些家務。”“她一張嘴，我就趕緊往嘴里送。”談到如何喂妻子吃飯時，程艷軍說，“妻子現在就像個植物人一樣，雖然還醒著，但手、腳并不能動，全靠藥物維持，連張嘴都變得困難”。于是，程艷軍便一天三頓一口一口地用勺子喂妻子吃飯。白天把妻子放在沙發上，夜晚把妻子抱上床，屎尿需要一把一把清理，有時三更半夜，別人都休息的時候，還要為妻子清洗尿濕的衣物。 在程艷軍校外的家，記者感覺有些凄涼，滿院晾曬的衣被，早已荒廢的豬舍，屋子由于年久失修頂部已經出現了漏縫，墻體斑駁。妻子床上放著一些關于對癱瘓病人按摩康復的書，“我經常搜集一些這類的書學習，幫妻子按摩，希望有一天妻子能夠好起來”，程艷軍對妻子康復充滿信心。“家里這么困難，你哭過嗎？想過放棄嗎？”程艷軍低下頭說，“妻子剛病重時，也偷偷地掉過眼淚，可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記者陳正  實習記者趙晨光  史晟全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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