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張北音樂節:蛋糕做大后的紛擾
“只要能享受到好的音樂,樂迷不會管是誰主辦!但今年確實有些失望。”每年都來參加張北草原音樂節的樂迷周磊如是對記者說。 算起來,剛剛落幕一周的張北音樂節,度過了自己的第五次“華誕”。五年來,它的舉辦從首屆的備受爭議,到之后的逐步完善,直至第三屆30萬人次的觀眾高峰,張北草原音樂節已然成為國內眾多音樂節中的著名品牌。今年,不少一直以來都摯愛并關注著這個節日的樂迷發現了它“悄悄改變的容顏”:舞臺數量從四個減少為兩個,知名樂隊數量銳減、搖滾氣質變淡、票價在漲、商業味道撲面而來——— 。 而這些變化的背后,其實繞不開今年音樂節主辦方“操刀易主”的話題———張北縣“甩開”創辦之初簽訂了十年合作協議的“小伙伴”,改與實力更強大的陽光媒體集團等公司合作,雖然原主辦方之一河北頤新文化影視投資有限公司也被列為今年的主辦方,但其負責人告訴記者,只是掛名,并沒有實際參與。 大廚的改變必然帶來菜品味道的改變。這就為無比熱愛這個節日的樂迷們帶來擔憂:這個聲譽日隆的搖滾音樂節,還會繼續風靡下去嗎?張北縣委縣政府辛辛苦苦創下的這個品牌,還會無悔地堅挺下去嗎?出于對這個節日的關愛,本報記者對張北草原音樂節做了相關采訪。 樂迷:陣容縮水票價卻上漲 今年的草原音樂節設有一個主舞臺和一個電子舞臺,邀請到崔健、蘇打綠、謝天笑、MONO(日本)等國內外40多個樂隊參加(往屆多的時候達到60多個)。其間,記者在現場采訪了多位樂迷,得到他們對這屆音樂節的不同反饋。其中,今年的音響、樂隊演出換場調音間隙明顯縮短等方面,受到樂迷肯定。 與此同時,記者也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由于本屆音樂節采用以搖滾樂為主,流行音樂、民族原創音樂和輕音樂并存的新形式,讓一些搖滾樂迷不買賬。來自張家口的一名女高中生每年都來音樂節,她說:“今年有些樂隊屬于輕音樂或是輕搖滾,不夠搖滾,玩兒不起來”。來自北京的大二學生小楊舉著“不搖就滾”的旗幟,他們的樂迷團隊一共有100多人,他也表示,今年的搖滾風格不是很重,整個氣氛延續不下來。 不僅如此,小楊表示,“今年只有一個(主)舞臺這一點就讓人接受不了。”一位來自燕山大學的樂迷也抱怨說,主舞臺樂隊調音的時候,他們只能在臺前干等著,而且與往年大多持續到后半夜相比,今年主舞臺最晚在十一點就結束了,不夠盡興。 一方面是演出陣容的縮水,另一方面,記者采訪到的幾位樂迷幾乎都提到了“票價上漲”的問題。據了解,去年的單日預售票價是120元,三日預售套票為300元;今年單日預售票是150元,現場購買是180元/張(通票500元)。小楊告訴記者:“作為喜歡搖滾的樂迷,我覺得只要能讓我們欣賞到與票價對等的演出,漲價也 沒問題。但今年這個樣子,讓人失望。” 業內:以往沒有冠名先例 本屆音樂節另一個顯著變化是首度冠名了商業品牌,主辦方除在音樂節現場劃分出生活區、觀演區、游樂區等區域之外,還為該飲料品牌設立專門區域進行產品展示和銷售。而在現場,不止一位樂迷向記者表示,他們感到這屆音樂節商業味道濃了。來自北京的樂迷張清告訴記者,主舞臺演出中,糖衣娃娃樂隊甚至在演出結束時當場感謝冠名品牌。他認為這是對樂迷的不尊重,并感嘆這屆音樂節“變味兒了”。 張北音樂節的初創者之一、北京國誠共展廣告有限公司總經理劉一凡告訴記者,前幾屆音樂節,也有企業來談過冠名的事,但被他拒絕了,“你看國外那些成功的 音樂節,有贊助是可以的,但不能冠名,因為音樂是真實而純粹的,不可以被商業污染。” 近年來國內戶外音樂節如雨后春筍般方興未艾,卻也都面臨如何在純粹的音樂文化與商業文化之間進行平衡的問題。那么在這樣的背景下,張北音樂節是否必將走上一條商業化的道路?就相關問題,記者采訪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國內音樂節策劃人。據其所知,國外的音樂節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商業化,但具體到為音樂節冠名這樣的做法,并無先例———“全世界的知名音樂節,除了商業品牌自己辦的之外,在音樂節前面冠上商業品牌的名字,這種情況是沒有的。” 他表示,過度的商業化開發,也會給音樂節自身帶來危險,“在國外,不少音樂節由于過度商業化就被樂迷拋棄了,這樣的教訓有很多。因為大家來音樂節不是買東西的,而是來體驗那種氛圍。”“也不是說音樂節必須要拒絕商業,樂迷們來這兒肯定會購買必備的用品,如果結合得融洽的話,樂迷會比較喜歡,如果結合得生硬,會讓樂迷感到不舒服”,這位人士提醒,音樂節應該聰明地而非簡單直接地商業化。 舊主:為何另覓新人? 今年音樂節的宣傳海報顯示,主辦方為陽光媒體集團、北京陽光新銳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天下女人網以及河北頤新文化影視投資有限公司(簡稱河北頤新)。據了解,河北頤新其實是最早參與音樂節主辦的企業之一,但其董事長葛陽告訴記者,因為沒有交給政府今年新提出的“800萬元辦節保證金”,公司此次僅為掛名,并未實際參與。 葛陽將一份今年3月就已做好的“第五屆張北草原音樂節工作方案”拿給記者看,其中包含了音樂節演出陣容、宣傳、安保等詳細方案。葛陽說,“我們原想在第五個年頭的時候把音樂節辦成一個盛典,同時把音樂節和戶外用品交易會這兩個項目結合為一個盈利點,“音樂節辦了四年,也該掙錢了”。 但計劃未能趕上變化。葛陽告訴記者,張北縣政府在今年年初著手發布張北草原音樂節的招商信息,并于3月份在北京舉辦了“招商評估會”。至此,他們今年與該節不再“緊密合作”。葛陽回憶說,2009年,時任縣委書記的李雪榮邀請葛陽和劉一凡到張北縣,一同探討發展地方經濟的方案。葛陽、劉一凡提出了搞“張北草原音樂節”的設想。為了規范雙方的合作關系,葛陽和劉一凡以其所投資的‘北京國誠共展廣告有限公司(音樂時空雜志)’的名義于2009年5月26日與縣政府簽訂了《張北草原音樂節合作協議》。合作時間為10個自然年。 主辦方:尋求更有實力的“伙伴”? 到底是何原因使得雙方的合作難以繼續?在采訪期間,記者接觸一些知情人士,聽聞某些未經證實的說法:在此前某屆音樂節的時候,當地政府承擔、解決了大量票務銷售的工作;而音樂節舉辦期間,全縣包括鄉鎮的公務員、教師幾乎是全體出動,配合期間的工作。這種說法認為,張北音樂節已經成為當地政府的一個沉重包袱,致使當地想要尋求一個更有實力的合伙伙伴來減輕身上的負擔。 就相關問題,記者輾轉聯系上當地負責該節的相關領導,被告知“顧不上(接受采訪)”,并建議按照宣傳部提供的材料來寫。不過,記者找到一篇題為《詳細解讀張北縣草原音樂節火爆張北小城的背后》的新聞報道,該報道發表于2011年音樂節舉辦之后,其中提到:“在距離音樂節開幕的日子愈來愈近的時候,張北縣政府部門卻發現主辦方籌備的速度十分緩慢,遲遲不見有任何動靜,甚至還表現出了停辦的跡象。”……“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縣委、縣政府果斷作出決策,主動出擊,提早介入,把整個音樂節的舉辦籌備工作完全接手過來。政府從各縣抽調了50多名干部,成立了100多個工作小組,制定了詳細的實施方案……到音樂節開幕當天,全縣投入到音樂節 現場的機關干部職工達3000多人,加上安保等各項工作組成員一度共達到萬人以上,以應對每天數十萬的瘋狂樂迷。”這篇報道也許從某些方面反映出第三屆音樂節時張北縣政府與合作企業之間的合作狀態。 葛陽表示,這四年雙方總體上各自所承擔的工作比較平均、可以說是各占一半。我們在音樂資源方面的付出,也不是錢能衡量的。但他認為,不管怎樣,音樂節都離不開政府的支持,比如施工、通訊這些是系統工程,供電、衛生、防疫、消防則是團隊在作戰,這些沒有政府的支持根本做不到。 結語 張北草原音樂節總顧問李宏杰認為,每個主辦方都有自己的思路,音樂節就像人一樣有自己的氣質,今年的主辦方可能是在嘗試著創新,這個出發點是好的,至于效果如何最終還是樂迷說了算。但作為國內成長最迅速的音樂節之一,它如今在國內音樂節中的地位來之不易,無論誰來辦這個音樂節,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應該珍惜它的品牌價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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